记得从学校毕业刚分配工作的时候,整天和我那一帮死党缠在一起,玩的天昏地暗,从没想过家,从没想过家里的父母在为我牵肠挂肚。古语说四十而不惑,可我现在还不到四十岁,还要差三四年呢,怎么就提前进入了不惑之年呢?几天不回家看看父母,心里就觉得非常不安。他们的身体还好吗?从旧社会走过来,过惯了穷日子,现在是不是还是舍不得吃呢?天气变冷了,是不是已准备好了过冬了衣服?这些问题总是时刻在我心里牵挂。也可能就是应了那句话吧,父母年轻的时候,替自己的孩子操心;孩子们大了,就该替父母操心了。
想着想着,不觉已经到了老家。老家的几间老屋是七十年代盖的在当时来说非常气派的瓦房,经历了几十年的岁月沧桑,现在和旁边新盖的房子比起来就跟父母的身体一样,背“驼”得非常厉害。当年,我就是在这个老屋里出生的,也是在这个老屋里成长起来的,至今,老屋的墙壁上还有我小时候的“墨宝”呢(小时候没钱买纸,放学后就经常在家里的墙壁上写大字)!
“娘,今天没多少事儿,我想你们了,所以就过来了”。我回答道。
“你爹还没起床呢。”母亲告诉我说。
父亲在十年前得了脑血栓,瘫痪在床,现在病情越来越重,几乎不认识人了。
我赶紧走到父亲床前。“爹”!我叫了一声。这次还不错,听到我的声音,平时很少能有知觉的父亲眼泪下来了,吃力地叫了一声:“二”。能听到父亲叫我这一个字,我的心里既高兴又激动,又赶紧将身子贴进了点说:“爹,是我,您的儿子来看您来了!”父亲了欠了欠身,意思是想起来,我赶忙说:“爹,您身体不好,别起来了。”就在我和父亲说话的时候,母亲从锅里盛出刚刚煮好的栗子,说:“知道你要来,我特地买了几斤栗子,快趁热吃吧。”我说:“娘,我不吃,还是留着您老人家吃吧。”母亲看我不吃,便亲手为我剥了起来。我接过母亲剥好的栗子,放到嘴里,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,看我吃的很香,娘非常高兴,这时,我看到母亲瘦了,头发也已经花白,为了照顾父亲,她付出了超出常人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劳动,母亲真的太辛苦了。
临走的时候,母亲说:“二,你等一会儿,我给你摘点儿辣椒和丝瓜带回去。”母亲干了一辈子农活。父亲刚得病的时候,由于得照顾父亲,我们就动员母亲把承包地交了回去。现在虽说地不种了,可她总是闲不住,在家里照顾父亲那么辛苦,还抽空把院子里的空地整出来,种上辣椒、豆角、丝瓜、南瓜等蔬菜瓜果,我每次回老家的时候,母亲都摘一些给我们带回来。过了一会儿,母亲从院子里摘了一大包辣椒,她一边把辣椒放到我的跟前一边说:“这是咱自家种的,没上化肥,比城里卖的好吃。”我说:“娘,行了,别再摘了,您歇会儿吧。”可母亲执意说:“再等一会儿,平房顶上还有几个丝瓜,我摘下来给你带上。”说着,就拿着一个筐子一步一步地上了通往平房顶的台阶,看着母亲蹒跚的背影,我感觉到母亲的腿脚已经没有了年轻时的矫健,母亲真的老了。等母亲爬上最后一级台阶,我发现,最后一级台阶离平房顶还有一米多高的距离。只见母亲把筐子放到平房顶上,然后,先慢慢地把一条腿弯曲着伸上去,再伏下身子,两只手用力地撑起身体,看起来显得非常吃力。下来的时候,母亲还是先把筐子放在平房的边上,然后转过身,趴在房顶上,先用一只脚下来试探着,等够到了台阶,另一只脚才慢慢地往下放。看到眼前的这一情景,我的心头不禁一热,母亲虽然老了,可她疼爱子女的心一点儿也不老,她用她的行动告诉了我什么叫母爱,什么叫伟大。